記三秦工匠、陜西歷史博物館文物修復師楊文宗

楊文宗正在修復壁畫。

大寒將至，陜西歷史博物館（簡稱陜歷博）壁畫修復實驗室內，文物修復師楊文宗戴著手套，一手拿著去離子水，一手拿著膠頭滴管，小心翼翼清理著壁畫表面的污染物……1月8日，記者在陜歷博壁畫修復實驗室看到，壁畫修復專家楊文宗正在對房陵公主墓壁畫進行二次修復。

1963年出生的楊文宗從部隊轉業后，被分配到陜歷博工作，從此與文物保護修復結下了不解之緣。從業34年來，楊文宗用一雙巧手讓無數珍貴文物煥發新生。他也從一名新手成為獨當一面的領軍人物，先后修復了包括青銅器、陶瓷器、金銀器、古代壁畫等不同種類的數千件珍貴文物。參與秦陵二號銅車馬、秦代大型青銅龍、唐鎏金鐵芯銅龍的復原修復公主任務，赴美成功修復唐昭陵二駿，主持完成唐韓休墓壁畫的保護搬遷工作……

“文物醫生”不好當

“我們經常把搞文物修復的稱為‘文物醫生’，文物修復就是給文物治病，消除文物存在的所有病害，使其更加安全穩定傳承下去。”楊文宗告訴記者。

千年的文物，珍貴且脆弱，壁畫與其它文物相比具有其特殊性，非常脆弱，尤其是古代墓葬壁畫，因久藏地下，受到水土侵蝕、重壓、生物侵擾和人為破壞，病害非常多。有時候呼吸稍微重一點都會帶下畫面的顏料，因此壁畫修復工序非常復雜。

壁畫修復，考驗的是專業技能，更是楊文宗的耐力。

要先對情況進行全面了解，而后根據不同病理特征拿出對應的解決方案，才能對癥下藥，進行“治療”。“很多時候，我們必須先對壁畫進行預加固，比如在酥松的地方注入加固劑，使其表面穩固，對起翹、脫落的邊緣進行填補等，而后才能采用物理或化學手段為壁畫‘治病’。”楊文宗解釋。

由于大部分壁畫所處環境非常惡劣，很難在原址保護，只能采取搬遷保護。通常要經過現場原始記錄、畫面預處理、確定分割線、制作壁畫夾板、烘干、加固、封護、涂膠、貼紙、貼布、再烘干、對壁畫進行分割、揭取、包裝運輸、運至保管場所等非常繁瑣的程序。

與時間賽跑“揭”救壁畫

“要是靜不下心來，是沒辦法勝任的。”回憶90年代中期搶救性發掘墓葬壁畫時修復文物的場景，至今還歷歷在目。上世紀90年代中期，河南小浪底水庫開工建設，在淹沒區發現一座宋代古墓，在接到當地文物部門壁畫搬遷保護工作的援助請求時，楊文宗連忙趕去支援。由于周圍村莊早已因庫區建設拆遷搬離，墓葬現場荒無人煙，修復人員連借宿的地方都找不到，只能睡在一處廢棄窯洞中。面對急速上漲的水面和亟待揭取的珍貴壁畫，楊文宗和他帶領的隊伍只能抓緊時間連夜趕工。

壁畫揭取工作工序繁復，技術要求極高，涂膠、貼布等工序要一氣呵成，不能中斷。有一次，楊文宗獨自對一處壁畫進行收尾工作，等到完工出來才發現天已經黑了，而所住窯洞需要翻一道溝才能回去。周圍漆黑一片，身后傳來陣陣風吹麥地聲，令楊文宗越走心里越害怕。回到窯洞一看表，已經凌晨3點多了。就這樣，經過數月緊張工作，終于趕在墓穴被淹沒之前完成了全部文物搶救工作。

目前，中國僅有不到1000人從事文物修復專業工作，老齡化問題十分嚴重。楊文宗在成為行業領軍人之后，開始培養專業文物保護修復團隊，經過十幾年手把手教學和現場指導，如今這支團隊的規模和修復水平都已處于國內前列。

目前，楊文宗正在參與韓休墓壁畫修復。“文物修復需要年輕人的熱愛與傳承，更需要嚴謹細致、精益求精的工匠精神。”楊文宗說。

本報記者  鮮康  實習記者  董欣